“那你还有别得什么方法?”仁宣帝沉冷的声音响起,夹杂着暴怒。
眼看着太子出气多进气少,陆太医扑通跪倒在地,“皇上息怒,此法实在但太过凶险。”
仁宣帝一脚将其踹翻在地,压制着怒火问谢策,“你有几分把握。”
谢策紧锁着眉心,“回皇上,陆太医所言不假,这是九死一生之法。”他目光掠过稍松了口气的陆太医,接着说:“但若是不冒这个险,殿下恐熬不过三日。”
仁宣帝高大的身型硬是踉跄了一步,手掌重重扣在桌沿,“给朕治!”
谢策亲自施针,封住太子的几处大穴,再为其服下汤药,皆下来就是等待。
等谢策离开皇宫已是翌日。
天光乍亮,他迎着升起的霞辉往宫外走,他的方法奏效了,保住了太子一命。
谢策捏了捏眉心走上马车,挑起帘子,不想马车内却坐着一人,看清是谁谢策皱了眉问:“三皇子怎么在此处。”
赵令崖并未回答,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他,“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把人救回来,旬清果真医术了得。”
“三皇子消息灵通。”谢策面不改色地走到他对面坐下,扬声吩咐青墨出发,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:“但是还不够灵通。”
赵令崖看着他,忽而笑起来,“你且说来我听听。”
谢策提起面前案几上的茶壶,低眉斟茶,浑然一派运筹帷幄的漫不经心,“古籍记载零散,太医院那些庸医,只知其能起死回生,却不知吊起的只是灶底的残烬。”
“看似烧得烈,一把火也就没了,那时就是真正的油尽灯枯。”谢策吹了吹茶沫,轻抿了一口,抬眸看向赵令崖。
赵令崖眯起眼眸,很快领会,“你这赌得成分可不低,放着四海镖局这步棋不走,绕这么个圈子。”
“我说了,会另给你寻法子。”谢策眉梢轻抬,凌厉一闪而过,继而透出散漫,“况且可不见得是赌,得知太子大安,你不是都坐不住了,遑论别个。”
“得,你顾及手足。”赵令崖手撑着额头,笑中带讽,“对了,你进宫一夜可能还不知,你母亲去请了昌平候夫人作媒,不日就要去顾家提亲……你干脆一并成全。”
谢策斟茶的停在半空中,不起波澜的黑眸骤然一沉。
赵令崖唇畔勾笑,吩咐车夫勒马,起身在谢策肩头拍了一下,走下马车。
明日就是雪嫣答应随谢策去狩猎的日子,她纵然有万般不愿,也无可奈何。
“就只当是一场噩梦。”雪嫣垂着眼睫,喃喃低语,自己宽慰着自己。
心月从外头走进来,见雪嫣又是这般魂不守舍,低迷消沉的模样,心里也跟着不好受,她站在门边踌躇了一下才接着走上前。
“姑娘。”
雪嫣恍惚抬眸,“何事?”
心月吞吞吐吐道:“大公子身旁的随从来送了口信,说邀姑娘明日出去呢。”
雪嫣蹙紧纤细的柳眉,怎么也是明日?
“姑娘,我们怎么办。”心月问得小心翼翼,她真是恨死了谢策,这样胁迫姑娘。
雪嫣指甲掐进肉里,唇畔漾出苦笑,哪里由得她选择。
“你去回话,说我明日答应了母亲陪她去置办年货,不得空。”雪嫣声音溢满了愧疚。
心月替雪嫣感到委屈,可她也想不出任何办法,只能点点头出去回话。
卫萧离开顾家回到镇北侯府,一路去了谢珩住的倾云轩。
屋内烛光溶溶,谢策与谢珩正对坐在棋盘前下棋,几乎如出一辙的眉眼,气质又是同样的出挑矜然,过去两兄弟对坐在一处,属实叫人难分出高下。
只是如今大公子眉上多了道疤,亦多了分沧桑,就连卫萧看着,都觉得两人不那么像了。
“大公子,世子。”卫萧走进屋内行礼。
谢珩落下手里的白子,方才抬头看向卫萧,“去过顾府了?”
卫萧颔首回话,“四姑娘说明日不得空,怕是不能赴约。”
专注于棋局的谢策闻言轻挑眉稍,唇边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玩味笑意。
谢珩略有遗憾,但也没说什么,只淡淡道:“如此便罢了。”
“既然四姑娘无法赴约,那倒不如,大哥明日与我一同去狩猎。”谢策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子,抬起眼帘,一双凤眸幽邃,“我与大哥也有多年未较量了。”
谢珩略作思索,“也好。”他微笑低眸,长指拈起一枚白子,“过去我骑射不及你,如今可说不准了。”
“是么。”谢策弯唇,讳莫如深的笑意好似怎么也落不到实处。
作者有话说:
后半夜的时候下起了雪, 洋洋洒洒散落如玉尘,一直到清晨才歇,被压弯的枝梢一如雪嫣此刻沉甸甸的心情。
青墨来接了雪嫣离府,马车一路往苍山行去, 车轱辘压过积雪的地面, 发出玉沙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青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, “姑娘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