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旬清如此看重,我真是受宠若惊。”赵令崖品着茶像吃酒般轻轻咂舌,面带笑意。
“嗯。”谢策应付自如,“我亦心甘情愿。”
“行了行了。”一旁的楚韶阳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,摆摆手道:“你们这样,弄得我觉得自己坐这儿都多余了。”
赵令崖笑了笑,命下人添茶,楚韶阳看着盏中清寡的茶汤,不甚满意的摇头,”上些酒罢,三月不能寻欢,喝点酒总可以,酒色不沾,莫不是要将人逼成和尚。”
赵令崖命人拿来酒,同时吩咐,“不必给我。”
谢策亦是抬掌拒绝。
楚韶阳拎着酒壶,顿感无趣,“你二人也是与和尚无异了。”他自斟自酌一杯算是解了念头。
谢策无意再坐下去,起身告辞,楚韶阳也站起身,“一起走。”
两人前后脚走出府邸,谢策沉默听着楚韶阳在耳边长吁短叹,口中所言皆是温柔乡,销魂窟。
“我才在瑶春楼新得一个妙人,掷千金买她半年不伺候别人,这下倒是好,三个月就这么被磋磨没了。”
谢策轻鄙勾笑,垂下眼帘又抬起,淡声问:“若有一日,你发现怎么也留不住。”谢策顿了顿,才接着道:“非常喜欢的人,你会如何做。”
楚韶阳连想都没想,张口便道:“那就换一个,难道还怕少了会讨欢心的人不成。”
换一个?
谢策眼睫下覆,将脑中那张哭也好,恨也好,媚也好的脸换做旁人,所有的情丝都变作厌恶。
谢策凌厉而极致的否决了这个念头,他只要顾雪嫣。
作者有话说:
谢策可以运筹千里计出万全, 却对雪嫣的症结无计可施,甚至在一次施针后,因为身子太过孱弱无法承受,雪嫣直接晕死了过去。
谢策一惊, 脸上的血色褪了干干净净, 再不复镇定,抱起昏迷不醒的雪嫣, 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庞, 声音里尽是惶惧:“嫣儿, 嫣儿!”
不过半个月的时间, 雪嫣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,谢策抱在怀里轻的感觉不出什么分量, 大片的蝴蝶骨清晰凸起,一节节的脊骨更是硌痛着他的掌心。
谢策窒息在心慌堵喉咙口, 他合眼压下胸膛内翻涌的暴躁,取了粒药放在口中,俯身撬开雪嫣苍白紧抿的唇, 将药推了进去。
谢策擦去自雪嫣唇畔勾出的一抹津涎,目不转睛的看着她。
雪嫣如今的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,服下的再多的药,也远抵不过她所流逝的速度, 谢策不过是强行拖着她的命,可是那又如何, 他不放,谁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带走。
时间一点一滴淌过, 怀里的人终于动了动, 雪嫣紧闭的双眸轻颤, 柔软的眼睫交叠闪动,缓缓睁开眼眸。
眼前谢策的容貌渐渐清晰,紧蹙的眉心也随之舒展,眼中透着欣喜,将她揽紧,“你醒了。”
“竟然还没有死么。”飘渺似烟云的声音,是雪嫣这些日子以来于他说得第一觉话。
她不去看谢策震怒的眉眼,侧过脸绽了抹极淡的讥笑,他还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,这样一具半死不活的躯体也不肯放过么。
死气沉沉笑刺的谢策心头大痛,眼里的喜色一寸寸敛尽,“你就那么想死,宁愿死也要逃离我。”
雪嫣漠然不语。
谢策松开她,慢慢站起来,一双望不到底的黑眸静静看着雪嫣,偏执到近乎极端的说:“你休想,就是死了化成一捧灰,你的坟也只能在我身边。”
雪嫣始终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,他怒也好,怎么也好,都无动于衷。
两人无声的僵持,良久,谢策猛地袖手离开。
雪嫣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缓缓眨眼,轻笑起来,谢策生气走了,那自己应该有些功夫不用见到他了。
紫芙想起世子离开时朝自己看来的那凌厉一眼,是要她看护好姑娘,世子又怎么会离开,这些日子除去必要,世子对姑娘几乎是寸步不离,一眼都不放到视线外。
紫芙抬眸望向远处的翘角亭,谢策静静坐在亭中,长睫微垂,眸光黯淡晦涩,抿紧的唇角压抑着什么。
青墨沿着青石板走来,远远看到谢策沉冷的神色他就不想再往前迈步子,奈何身不由己。
他走到亭内,毕恭毕敬的说:“世子。”
“何事。”谢策压着眉头,目露不耐。
青墨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:“陈司录说寺前街一案的嫌犯嘴硬不肯认罪,方少尹这几日不在府衙,想请您前去审问。”
“当了这么多年官,刑讯审问他不会难道还没见过?”谢策冰冷的声音掷地有声,凤目轻扬睨看向青墨,“嘴硬就下讯囚杖,拿沾了盐水的鞭子抽,还要我教么。”
带着嗖嗖凉意的话音落在青墨耳朵里,他心头一凛,肃着容色道:“属下这就去回话。”
谢策抬手轻压额角,再次听到脚步声,不悦道:“还有何事?”
抬起眼眸看到是紫芙,谢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