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珩走上二楼,目光扫过屋子,眼中的希冀也随之一点点破灭,却仍然不死心,方才心口颤痛的感觉分明是那样强烈。
谢珩理智被搅乱着,不肯死心,屋子一眼就能看尽,唯剩下那道六开玉屏之后,还有一方不可见的天地。
雪嫣越来越紧张,她感到谢珩就隔着玉屏在看着自己,她摒着呼吸,努力将自己气息放到最轻。
“大哥。”谢策忽然出声 。
他与谢语柔已经走到了屋外的雕栏处,朝谢珩侧目而笑,“此处望下去的风景最好。”
谢珩蓦然醒过神,眸色被一涌而起的苍凉所覆盖,唇畔勾出苦涩的笑,是他痴心妄想了,人已经死了,他还在幻想什么,若是雪嫣还活着又怎么会躲藏起来不与他相见。
谢策略蹙起眉心,看着走到身旁的谢珩,“大哥好像有心事?”
谢珩捏了捏额头,“没事。”
谢珩放下手望着楼下被风吹出层层波纹的水面,目光悠远空洞,心中更像是被挖空了,没有一丝生气。
“也不早了。”谢珩淡看向谢语柔,“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谢语柔忙不跌点头,闹了场乌龙出来,她正心虚,只想着快些走。
转过身,谢珩顿了步子,再次看向谢策,“二弟不是说养了只猫,怎么不见。”
谢策眼眸轻眯,这是还不肯死心么。
他随随勾唇,“不知跑哪去野了,等饿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。”
楼下,青墨眼尖的看到暗卫自角落丢了只不知从那抓来的小奶猫出来,他摸摸鼻尖走上前,提着嗓门说:“小祖宗可算回来了。”
“这才说起就回来了。”谢策偏头笑得无害。
谢珩亦是一笑,极淡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,“走了。”
谢策颔首,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装束,“我就不送你们出去了。”
谢策负手凭栏而立,低垂着目线静静看着两人离开,身后被一股力道撞上,两只纤细的藕臂从后面圈紧着他的腰,谢策顺势拢住那一双柔荑。
雪嫣从谢策背后悄悄探出脑袋,不放心的问:“他们走了吗?”
“走了。”谢策声音轻浅。
雪嫣长出一口气,“他看着好吓人。”
只要想起是他害得自己丢掉了记忆,雪嫣心中就升起一股恨恼,清澈见底的双眸里是对谢珩不加掩饰的厌恶。
谢策转身抱着心有余悸的雪嫣到怀里,以前雪嫣是否也是这样讨厌着他。
万幸,万幸现在一切都不同了。
谢策抬手缓慢抚着她的发,“嗯,所以以后无论何时,囡儿都要记得离他远远的。”
雪嫣用力点点脑袋,“我记住了。”她忽然想到什么,抬头看着谢策,有些无措地问:“可是难道我要躲一辈子吗?”
谢策默了几许,道:“我需要一个契机。”
雪嫣不明所以,眸中的闪着点点困惑,谢策低头在她眉心轻柔印了一吻,微笑与她解释,“一个可以让囡儿光明正大出现的契机。”
作者有话说:
心肠坏心机深的到底是谁?
契机来的很快, 朝廷对于水运有明令,番邦的商船一律不得私自下货,为防有敌国细作潜入,但近来各地流通的外来货远超历年, 朝中自然察觉不对, 这几个月一直在命人暗查,多番线索指向交州。
交州临靠南海, 又与江南东西道水路贯通, 水运商贸繁荣, 只要地方官员放那些商船靠外, 里买的利益牵扯可谓巨大,而就在近日, 下辖都尉自缢在府中留下认罪书。
仁宣帝将折子掷于案上,历经太子病故, 二皇子一案的打击,皇上已然苍老了许多。
他抬眼看向立于殿中的谢策,“此事没有那么简单, 这些朝廷的父母官吃着皇粮,却上下勾结,看苗头不对就推了替罪羔羊出来!”
此事谢策早已知晓,心中的想法也与皇上一至, 更猜到了皇上此番单独传见他的用意。
仁宣帝言辞凌厉,愤怒喘气, 一旁的内侍端了茶上前,“圣上息怒。”
仁宣帝喝了口茶顺气, 继续道:“此事朕就命你前往彻查。”
谢策目光微动, 如今朝中紧张, 皇上在这时要他离京,意同远调,怪不得皇上一直压着没有让谢珩去岭南上任,在他与谢珩之间,皇上是觉得谢珩更为可信。
但此行,他可以将雪嫣重新带回来,以另一个身份,谢策眼中闪过精光,没有推脱,“臣领旨。”
谢策此次是暗访,更没有兴师动众,翌日天还未彻底亮起,就带着几个护卫动身离京。
马车出了城,天边才渐渐拨亮,官道之上赶路的人马变多,周遭声音变得繁杂。
正缩在谢策怀里熟睡的雪嫣被吵醒,往他怀里拱了拱,绵软的哼唧着声。
“囡儿醒了?”谢策低头轻声对怀里的人说话。
昨个儿雪嫣得知两人要前去交州,兴奋的夜里不肯睡,到了清早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