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,不做吗?”
即使知道答案是确定的,温还是询问了他。
“真的不做吗?”
她希望他能反悔,所以又问了一次。
他还是说,今天不行。
又是不行,她生气地看着他。可却生气不起来。
神啊,这样漂亮的金发男孩为什么是天主教徒,好吧,他就应该是。和他交往有一段时间了,温算是也了解了一些宗教上的事,他确实完美符合了天主教的审美典范。
天主教徒关心着美,关心着文化和规则。他们会向圣母祈祷,期望那位纯洁而神圣的女性,能把信众的声音带给上帝。
美国则是个新教国家,新教徒和天主教徒很不一样,前者会认为,辛勤工作是荣耀上帝的最佳方式,这让他们在意金钱,以及金钱流通的手段。换句话说,新教徒会更实际。
嗯,希奥多确实不太实际,这不仅是因为他的虔诚,还因为他过于简化的思维,让他推理不出一些很容易的事。
哎,不能对他期待太高。他就像一只漂亮的金色雀鸟,人们看到都会惊讶于它的容貌,又赞赏它清唱的声音,和它缤纷的羽毛一样美丽。只是,如果能教会它一些复杂的小调,就更好。
可是,很多小鸟并不擅长人类的韵律,无论重复多少次,它也只能单纯地咏唱最简单的音符,只在很偶尔的时候唱出一连串复杂的转音。
他就是这样一只美丽的鸟儿,人类能教会他的东西有限,但从另一方面来说,他也很好骗。
此时,两人正一同坐在她的房间里,她骗他说,今天只是一起来写作业。
但这怎么可能,怎么有人能对着他,只是写作业。
原先这种时候,她还可以消磨他的意志力,从简单的亲昵开始,让他逐渐改变决定。可是最近,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擅长抵抗她的热情,所以改变了策略,从一开始就说不要,永远说不要,用最气人的方法表明着态度。
他会脸红得很厉害,但还是要说,今天不行,他很理解她的心,但是太频繁了,不好。
没有办法了,她只能告诉他那个残酷的事实了。
首先,她做了坏事,应该坦白。其次,她必须告诉希奥多,现在这样,她真的很不开心。
“我之前和你提到过一个透明人,你还记得吗?”
温观察着希奥多的表情,她竟然罕有地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敏锐的弧光。
“其实,我没有忘记那件事。”他不会撒谎,也不会掩饰表情中的哀伤,“我其实能看到你身上的一些痕迹,不仅是物理上的,还有,别的方面。我能猜到,你们始终有接触,对吗?”
他的笑容愈发苦涩,但又有种她终于愿意吐露秘密的释然。
温很惊讶。
这让她有点难过,有点想要放弃自己今天的计划。她发现自己并不想看到他愤怒或者痛苦的样子,这不适合他。
他就应该做个好脾气的笨蛋,总是会礼貌地听人讲话,但并不一定真的明白对方在说什么。
虽然有时候他也能造一些唬人的长句,强行让表达听起来精妙一些,但他也很可能并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。
这样的他,就够了。她其实不需要他更加善解人意。让他承担这些事,的确是她的错。或许,她不该继续吐露任何事情,不该伤害他的心——
此时,有谁把手放在了她肩上。
温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那双手从她肩头缓缓上移拂过她的脖颈,撩起她耳后的头发,在她耳垂缓慢地打圈。
这一切,让她想起夜晚里发生的那些事。
碰触着她的这个人,提醒了她一种幸福,一种她值得拥有的满足。
“没错,”温承认了一切,她揭发了自己,“我甚至和他发生了关系。”
“可是,我最开始就找你寻求帮助了,我没有隐瞒你。”
“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处理好,可是,情况没有那样发展”
她痛苦地注视着恋人的脸,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漂亮,漂亮到无辜,这样的纯洁提醒着她,是她背叛了他,是她把一切搞砸了。
可又是这样的纯洁,让她想要破坏他的心,哪怕是用背叛来破坏。
因为如果不这样做,他可能就会和以前一样,以为自己的决定是完满的,以为自己宗教性美丽和谐的逻辑,可以说服她充满欲望的心。
温知道,自己必须让他看到,她就是一个耽于欲望的女孩,没有别的。如果他不给,她还是会爱他,但她也可以找别人索求性。
哪怕那个人,似乎真的像他所说,是一个恶魔。
但那也是一个,多次拯救了她的恶魔。
从死亡之中,从情欲之中。
她说,她知道自己很坏,但是,如果他不想离开她,就证明给她看吧,证明他愿意接受她的不堪。
哪怕这需要完成,一些教义不允许的事。
哪怕这意味着,和恶魔共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