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睫垂落，投下小片阴影，让他本就苍白的面色看上去更加虚弱了。

“师尊您不用跟弟子这么客气的。”笑良宵手肘抵在床沿，托着脸笑盈盈望着青煜，“都说了弟子赚钱养家嘛。”

“咳咳！咳咳咳”青煜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，险些打翻手上的茶杯。

待他再抬起眼来的时候，眼尾已经染上了生理性的红意。

本该是很旖旎的，可偏偏他神情过于冷清，又冲淡了这份艳色。

“你日后便留在这里吗？”他轻声问。

“当然呀。”笑良宵的尾巴已经不安分地缠上了青煜的手腕，悄悄蹭着，“师尊在哪弟子就在哪。”

嘴里说着无比孝敬师尊的话，可那闪亮亮的小眼神分明是在说“这张好看的脸在哪，我就在哪。”

自始至终，笑良宵跟青煜说话的时候，眼神都黏在青煜的脸上，没有片刻移开。

脑袋上的耳朵更是一直竖着，显出十足的喜欢。

青煜不禁回忆以往，可不管他如何回忆，总是无法将以往的那个三弟子同如今眼前的弟子对比到一起。

明明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，却又潜意识里觉得不是同一个人。

那些人有些话也不算是全然污蔑，他潜心修炼，对弟子的教导属于比较宽松的方式，弟子有问题可以来问他，但他极少主动去关心弟子。

他给弟子提供最好的修炼资源，最好的修炼环境，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四名弟子的地方。

但此刻他竟是有些许懊恼，因为他甚至无法从记忆中找出多少自己与笑良宵的交流。

他的这个三弟子从拜入他门下之后，似乎从来没有来请教过他问题，也不曾向他讨要过资源，一直都默默无闻，没有什么存在感。

空白模糊的轮廓，直到今日才被一点点填充起来，变得鲜活生动。

“师尊，这是重塑灵根的灵植，您先服下，记得要连叶带茎一块吞服。”

笑良宵将520给的金手指递了过去。

“”青煜静静看着那株放到外面能引发腥风血雨争抢的灵植，抿了下唇，声音很轻，“是师尊欠你太多。”

“那师尊能叫弟子的名字吗？”笑良宵眼巴巴。

“良、良宵。”

从没试过这般亲近的称呼，青煜磕绊了一下，不自然地错开眼。

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，但一只手已经捂了上来，连带着直接将那株灵植团吧团吧塞进了青煜嘴里。

“快吃吧师尊，吃完会困，您就好好睡一觉，睡醒了灵根就会慢慢长出来了。”

笑良宵当然看得出来他的小狗在想什么，无非是觉得自己跟以前的形象不太对得上。

传言中的神兽与天道齐平完全是虚言，事实上神兽还是要弱于天道，纵使挣扎过，最后也还是被天道给抹去了存在。

他留着那些人不杀，一是要留给以后青煜自己亲手去报仇，二则是不折磨折磨怎么对得起无辜受害的所有人。

至于天道，也留给青煜以后处理。

报仇嘛，还是要亲手来才痛快。

灵植入口就化作了一团能量，直接顺着食道流向全身，完全不需要吞咽。

不过是几息的时间，青煜就感觉到有困意袭来。

眼前光芒亮起，少年的身形消失不见，转而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雪白团子出现在床沿。

那只团子爪子短短的，但是挪动起来速度飞快，一下子顺着青煜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胸膛上。

以一种十分熟练的姿势调整了一下趴姿，尾巴搭在青煜颈侧拍了拍，示意青煜躺下去。

“师尊睡吧，弟子陪您。”

“或者您需要弟子给您唱摇篮曲嘛？”

“睡吧~睡吧~我亲爱滴师尊~”

奶声奶气的哄睡歌谣响起，青煜总算是从怔愣中回过神来。

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上那张小嘴，慢慢躺了下去，另一只手覆在小团子的背上，用生疏的动作轻轻拍了拍。

“不用唱了”

话顿了一下，青煜又缓缓补充道：“晚安。”

笑良宵一愣，看了眼外面。

才刚刚傍晚，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芒还很亮。

不会说亲昵话却还要故作镇静说的师尊真可爱嘻嘻。

在青煜的胸膛上阖眼休息了一会儿, 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缓缓跟对方的融在一起。

笑良宵了然，师尊这是睡着了，开始做梦了。

周遭的场景变换，本以为自己会去到什么新的地方, 结果睁开眼, 发现自己依旧在寝殿内, 原型趴在青煜身上。

唯一不同的就是青煜在梦中是醒着的。

笑良宵歪了歪脑袋，与青煜对上视线, 摇了摇尾巴。

青煜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，他似乎是犹豫了片刻，最后抬手捏了捏笑良宵那对竖在脑袋上的毛绒耳朵。

“咿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