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将心肺都咳出来。
楚阿满见不得他矫情的模样,起身抓住他的手,以灵力探上脉搏。
解兰深没有挣扎,任由她的灵力在筋脉游走,只静静盯着她俯来的眉眼。
经过一夜蓄精养锐,她精神好了许多,眼白的血丝消淡,卷翘的鸦睫低垂,投下一片暗影。
一月未见,她好像清瘦了许多,头发乱蓬蓬,身上的衣裙布满褶皱,裙摆破了个洞,白净的脸颊沾上灰尘,脏脏的,一双黑白分明的眼,纯净透亮,透着鲜活与倔强。
呵,这就是她舍弃了他,向往的生活么?
沉默的时间里,楚阿满收回灵力,掐来一记春风化雨诀,浅绿色的灵光围绕在对方周身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他苍白的唇瓣,染上了桃花色的肉粉。
“好了,回去你找人开些汤药,调理一番即可。”她松手,坐回自己的蒲团。
对方反手将她握住,取出白玉戒:“退亲的事,我没有同意,所以现在你还是我的未婚妻。”
他握着白玉戒,套到她的手指,楚阿满飞快抽回手:“打从一开始是我骗了你,你只是庇护我不被方家找麻烦,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庇护,所以帮你入相的约定,就此作废。”
等不到对方的答复,她继续道:“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因为两情相悦,想要结为道侣,才定的亲。”
“你想要与我结为道侣?”如果成了婚,她不会离开他,解兰深想,他们回去便可以让母亲筹办婚宴。
但他心中明白,楚阿满的症结不在这里,她只是借题发挥。
楚阿满:“我的意思是说,稀里糊涂的开始,然后稀里糊涂的结束,反正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。”
解兰深握住她的手腕,越发收紧:“因为不想与我有瓜葛,所以你毁去了传讯玉简,毁去我的传音符,扔下信物,独自离开。那你对我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,说喜欢我,想要留在我身边的话,都不作数了?”
从前的甜言蜜语,都是骗人的,楚阿满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:“随着时间的变化,人的观念会发生改变,解兰深,我们好聚好散,以后见面还可以做朋友。”
他冷冷一笑:“我才不要与你好聚好散,做你的朋友。”
“解兰深,你还想死缠烂打不成?”楚阿满扶着太阳穴,她想过退亲后的许多种可能,没想到根本退不掉。
擒住手腕的大掌收紧,恨不得把她的腕骨捏断,她眉心蹙着,轻唤了声疼。
换来解兰深一句:“活该。”
他掌心微松:“是你先来招惹我的。你对我死缠烂打,欺骗于我,现在你跟我说结束?我不允。”
风光霁月的仙君转世,竟是个偏执性子。
先前两人相处,楚阿满看出他并非完人,也会有内心的阴暗面。
他抹去楚氏的记忆,帮她遮掩。
他从一开始察觉到了她心怀不轨的接近,面上佯装一无所知,连她都被蒙在鼓里。
当真相被揭破的一刻,她心头浮出一点不为人知的隐密欣喜,看啊,哪怕是玉洁松贞,云中白鹤的天剑宗第一人,也会为了袒护未婚妻,为了一己私欲,抹去凡妇的记忆,为她装聋作哑,为爱低头……然而更多的是害怕。
这样的解兰深,与她记忆里清风明月的出尘剑仙不一样。
尽管他更真实。
他帮她遮掩,看似低了头,实则仍是掌握着主导权。
譬如眼下,她要退婚,他不肯,这门婚事看来暂时退不了了。
走神间,她听见解兰深的询问声:“现在回溪源镇,还是你想去别的地方?”
自由没了,楚阿满哪儿也不想去:“回溪源镇。”
解兰深轻嗯一声,放开她的手腕。
不过十几息,白玉扇抵达溪源镇外的上空。
两人回到钱府,解兰深问:“你的客房住哪儿?”
楚阿满指了个方向,来到院子,他抬手布下一道结界,一言不发,离开了。
她祭出银朱剑,试图破开结界,尽管周围都是解家的探子,现在逃跑,不太现实,万一呢?
剑风扫过,险些被阵法反弹伤害。
专门争对她四灵根布下的结界,在地宫时,上官游和尹落姝被结界阻拦,给她乐颠了。
没成想天道好轮回,现在轮到她了。
破不开结界,干脆回房修炼打坐。
没多久,解兰深拎着只食盒回来:“有你爱吃的深海鳌花鱼粥,还有芡实糕。你不喜浪费粮食,想必不会因与我置气,浪费这些食物。”
在茶楼打探消息,吃不完的瓜子,都会被她收起来,放进储物袋里。
那时他问她,她答,只要饿过肚子的人,都不会浪费粮食。
他没想过,作为富商的楚父,会让自己的女儿饿肚子。
那人不配为人父,为人夫。
又想难怪她这样纤瘦,大概是幼年吃不饱,身体根基没养好,其实她的脸蛋丰润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