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凡只要下班了菜场没关,或者超市的水产区还有一条活鱼,陈艾卅多晚都会给童宽带一条回来,有的时候清蒸、有的时候红烧、有的时候炖上一锅奶白奶白的鱼汤,每每从厨房端出去,都能看见已经拿好碗筷的童宽坐在桌边笑得合不拢嘴。
他的虎牙就这么大喇喇地在那儿,那些刚恋爱时候的羞涩都抛在脑后了,嘴上就知道哄着陈艾卅说爱他,陈艾卅说童宽的肉就是被这一条条鱼给催起来的。
后来童宽真的长胖了些,倒开始担忧起来了,想起来就问陈艾卅是不是自己太胖了,说自己都能捏起腰上的肉了,给他愁得又要大晚上去夜跑,陈艾卅就拉住他说胖点儿好,太瘦了。
童宽说不是说胖不好看吗,不好看了卅哥就不会缠着我了。
陈艾卅就拉过他抱在怀里,托着屁股一把就抱了起来,把童宽的两条腿放在自己的腰侧,童宽吃不住力,就伸手勾住陈艾卅的脖子,两人挪着就进了卧室。
陈艾卅在童宽汗津津的时候,就吮着他的耳朵跟他说,再胖点儿卅哥也能托住,多胖卅哥都要他,童宽在失神的时候会死命抓住陈艾卅,但却很小心不会让指甲刮到他。
有一次陈艾卅跟他抱怨,说自己身上一点儿他的痕迹都没有,就好像是一头生猪没盖过章,童宽笑他这比喻,却还是下不了手,陈艾卅就把肩头挪了过去,非让他咬个齿痕。
童宽皱着眉说太疼了,陈艾卅不依不饶,最后还是妥协地递了脖子过去,说没齿痕的话,吻痕总可以吧,童宽就捧着陈艾卅的脸,在他左侧的脖子上嘬着,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痕。
那是个周五,第二天陈艾卅非拉着童宽去光商场,还特意穿了圆领的t恤,衬着脖子特别显眼,还一定要牵着童宽的手,商场里有几个特别明显的眼神,他俩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。
童宽偶尔会在眼神特别火辣的时候犯一些别扭,可陈艾卅就是不让他的手挣脱自己,像是要告诉全世界似的,这人,我的,这吻痕,就是这人造的。
那个吻痕太浅了,将将就在陈艾卅脖子上留了一两天,可童宽在自己脖子边喷着鼻息的感觉好像还在。
在火车上的陈艾卅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脖子,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好像还能精准地抹到童宽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在哪里。
他和童宽从来不在情事上吝啬,只要感觉来了,屋里、车里、酒店里、野外、童宽后来的办公室里,都有两个人的记忆。
有的时候陈艾卅只要闻到童宽身上清新的味儿,就容易动情,这会儿只要眼睛一对上,就能通了心思,童宽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拒绝过他,相应的,陈艾卅也从未强迫过童宽什么。
陈艾卅深深叹了口气,从未强迫过童宽过什么,他心里又复述了一遍,当时那会儿是不是“强迫”他下班、“强迫”他休息、“强迫”他多看看自己,是不是就好了。
他发现,自己给童宽的爱,就是简单托在手上的,童宽从来没有对他想要更多,他也没有强塞给到童宽更多,童宽是不敢,在感情里一直是弱势,那自己呢,自己是什么呢?
看似好像在情场里游刃有余,但他此刻却反应过来,自己还是多少有些天真,他这会儿才明白过来,他这样看似“自然而然”给予爱的的方式,好像在占有欲的表达上欠缺了很多,所以自己也让童宽没了安全感吗,所以童宽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才一言不发吗?所以他放任自己离开吗?
陈艾卅觉得自己好像这七年没有在感情里成长过,童宽也是,处理这事儿的方法,和他们刚暧昧那会儿,太像了。
他忍不住打开了手机,打开了童宽的对话框,即使知道童宽不会有回复,他还是坚持给童宽打了一行字。
“童宽,卅哥想跟你好好聊聊,你快回来吧。”
呼喊着的字,绝望着的字,陈艾卅盼着童宽能够看见。
——
那天拥抱过后,陈艾卅和童宽之间并没有什么变化,两人还是照常那样,陈艾卅早上出门,基本到了晚饭才回宿舍,童宽就有课有事儿的时候才出门,平日里就一直在宿舍呆着,就是陈艾卅不再逗童宽了,即使带了晚饭回来,在童宽桌上一放,留下一句趁热吃,就要么去洗澡,要么自己在位置上鼓捣着电脑,两个人就在宿舍的斜对角各自安静地坐着。